民国英语教材中“ABC”粤语发音竟是“哀,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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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在一个老房子里找到的,是1926年黄埔村民去加拿大时的火车票和火车地图,以及村民跟老外做生意时用的日记本。

　　为了跟外国人做生意,(黄埔)村民就要学说英语,民国英语教材也让我们看到了当时的情景,结合粤语方言,听上去更像广州英语,这也是珠三角地区的特色。”

　　——广州民间收藏者阿伦

　　夕阳西下,站在黄埔古港望出去,江面被想象拉伸,镜头穿越到清代:千帆云集,往来中外客商熙熙攘攘,“海上丝绸之路”的繁荣景象盛极一时。1685年,清廷在全国设江、浙、闽、粤四海关,粤海关在黄埔村设黄埔挂号口和税馆。1757年,撤销江、浙、闽三海关,仅保留了粤海关,指定广州为唯一对外贸易口岸。据《黄埔港史》记载,从1758年至1837年的80年间,停泊在黄埔古港的外国商船多达5000多艘。

　　如今,此番景象不复存在,黄埔港水道被淤泥堵塞变窄,一只破旧的木船泊在水面上,静静地腐朽。历史随风飘散,但是生活仍在继续,穿过小巷、越过石桥,走进黄埔古村,岁月的沧桑感扑面而来,青砖和石柱砌成的镬耳屋,经历风雨洗礼的祠堂……这里埋藏着故事和传说。阿伦,土生土长的石基村人,就是藏身此处的故事挖掘者,他调侃自己是个“拾荒者”,久而久之积累出了一个藏身古港的民间博物馆。

　　黄埔村最后的清代私家花园

　　从小就在石基村长大,穿梭在祠堂的大街小巷里,阿伦对这些气息非常熟悉。后来,阿伦在黄埔区一个历史纪念馆里做讲解员,其间更多地了解了古港的辉煌历史和精彩故事。逐渐地就有了挖掘古港历史的念头,从2006年开始一直到现在,村子里拆房子,他必到现场去看看,经常都能淘到宝贝,此外他还在垃圾桶里、鱼塘里、路边寻获了不少东西。随着时间推移,东西越来越多,阿伦就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进行了分门别类,有些东西弄不懂,他就去请教专家,或者找人翻译相关物品上的英文。

　　在胡氏宗祠旁边有个小巷,走进去没多远就到了涉趣园,据说是黄埔村最后的清代私家花园,阿伦的宝贝们就藏在这里面。欧洲瓷器、清末民初的生活用品、新西兰的漆器等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等等,应有尽有。为了专心收藏,2013年阿伦辞去工作,全部精力放在打理这个民间博物馆上,他的预期是不久后举办一个“欧洲瓷器展览”,接着再举办一个“民俗展览”。

　　1926年的火车票和火车地图

　　阿伦带着记者走进一个展厅,在一个实木柜子里,阿伦拿出一个笔记本、一张火车票和一张地图。“这个是1926年黄埔村民去加拿大时的火车票和火车地图。根据火车票上面的英文介绍,乘坐该路线火车,不但可以欣赏美景,还可以预订舒适酒店等;地图上标注了清晰的火车路线”,阿伦介绍道,火车票大小类似登机牌,但更厚,貌似薄纸板,右下角有铁钳子检票后的夹角。地图属于小型张,折叠成一个小方形。

　　“这个笔记本的主人英文水平很高,全部用英语写成,记录了他跟老外做生意的一些情况,货物数量、名称,老外的签名等。里面讲到了他去美国波士顿、三藩市、洛杉矶以及埃及等国家和地区,跟当地人做丝绸、茶叶、瓷器等生意。”阿伦说。

　　笔记本的蓝色封面已经褪色,翻开里面是牛皮纸样的纸张,更像是便条贴,1922年7月4日,这一页记录的是笔记本主人写给老外的一封道歉信,信中大意是说发货时不小心发漏了,造成对方的小损失,他非常诚恳地向对方道歉,并且让对方在佣金里把这部分损失扣除。“为了提醒自己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他把这封信的内容原封不动地抄在笔记本上。”阿伦说这三样东西是2009年在一个老房子里找到的,“也是最早捡到的比较珍贵的东西。这个房子不知道被盗贼光顾多少遍了,空空的,门也没了,乱哄哄的。里面有两张照片,但是惨损得太严重,根本辨别不清楚。听村里老人讲,这家主人原是个老婆婆,80多岁的时候去世了,后代可能都在外国,再也没见过有人来了。”

　　“一口通商”,村民说“广州英语”

　　“来看看民国时期村民是怎么学英语的”,阿伦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本书,16开大,线装、竖排、繁体版的《幼学琼林——英语入门》,封面是朱红色的古人骑瑞兽形象,并且还有“绘图、增注、精校、无讹”字样,纸张早已泛黄、风化,翻动的时候要小心翼翼。翻开第一页,最上面是粤语标注的英语字母读音,“哀,皮,西,地,意,爱夫(即ABCDEF)……”阿伦用粤语读者,发音有点诙谐幽默。

　　南宋时期,黄埔港就已经是“海舶所集之地”,明清以后,黄埔村逐步发展成为广州对外贸易的外港,“一口通商”更加提升了该地的历史地位。“为了跟外国人做生意,村民就要学说英语,这教材也让我们看到了当时的情景,结合粤语方言,听上去更像“广州英语”,这也是珠三角地区的特色。”阿伦说,课文图文并茂,学习经典国学的同时兼顾英语学习,除了这些里面还有老师红字批注的注意事项,比如短音、长音等。

　　“再来看看民间故事集,这两本书也都是从一个破房子里找到的。”阿伦拿出另外一本书,32开大,线装、竖排、粤语版的《古灵精怪》,一到四期全集,“伯父相睇、师姑想靓仔、花迷蝶魄、火烧广舞台……”这些只是其中的一些目录,其中还有出版社自己做的广告插图,一个漫画样式的精怪人物拿着一纸条幅,上面写着:古灵精怪,左下角是一个男人肖像,框在椭圆形里,旁边标注着“呢套原稿,认真至好;肖像为号,有目共睹”等字样。“我多得媒人一个指引我前街相睇……”阿伦用粤语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