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的戏曲因为博大精深,所以很难被大众理解和接受。但是做成动漫,一下子拉近了距离,让我们能看明白故事情节,小孩子也能看懂讲的是什么。”在日前举办的2016年湖南省小学幼儿园音乐教师传统戏曲素养培训班上,湖南岳阳市经开区北港小学音乐教师柳瑛说。
在为期9天的培训中,柳瑛与来自湖南省各地的300多名小学、幼儿园音乐教师一起,在雨花非遗馆近距离聆听了戏曲大师们的专业讲授。黄梅戏的质朴细致、花鼓戏的泥土芬芳、昆曲的唯美典雅、越剧的华美抒情、京剧的醇厚韵味以及豫剧的铿锵大气让老师们沉醉其中。“以前看电视,每到戏曲频道总是最快速度切换,因为听不懂,觉得没意思。9天的学习让我深深迷上了戏曲,加上动画片这种孩子们天生喜欢的形式,我想,让学生喜欢上戏曲应该不是问题。” 柳瑛说。
“参加培训的老师们都十分珍惜这个机会,很多老师对我说应该多组织这样的培训,让更多的老师接触优秀的传统文化。”培训活动的组织单位、九天星文化公司负责人李建凤说。此次培训是由文化部、湖南省文化厅、湖南省教育厅联合主办的,邀请了中国戏曲学院、中国艺术研究院、国家京剧院、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等高等院校的专家学者进行现场讲学。这次培训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让李建凤欣喜不已。也为她们下一步在北京、河南、河北等13个省份开展戏曲动漫师资培训做好了铺垫。十年来,李建凤和她的团队始终不渝地行走在戏曲文化传承与普及的路上,探索了一条集“戏曲动漫创作、戏曲动漫文化体验大课堂、戏曲动漫教辅教材编撰、戏曲动漫教学师资培训”为一体的新路径。
当传统戏曲遇到现代动漫
“戏曲动漫文化体验大课堂”是李建凤团队在校园中传承戏曲文化的一项重要内容,也是一种创新的推广模式。通过组织学生观看戏曲动画作品,学习戏曲知识,模仿戏曲表演和演唱等,激发学生对传统戏曲艺术的兴趣,加深学生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理解和热爱。
今年暑期,在2016湖湘动漫月现场,记者亲身感受了这种体验大课堂的火爆场面:大屏幕正在播放的湖南传统花鼓戏动画片《刘海砍樵》吸引了不少小朋友,之后的“真人秀”更是让孩子们过足了“戏瘾”,他们模仿着演员的舞台动作,在戏曲老师的指导下练习“矮子功”“走圆场”等戏曲基本功,真正做了一回“角儿”。这样的场面对李建凤来说并不新鲜,但还是被孩子们的快乐所感染,“也许这些孩子中会有人因为喜欢戏曲动漫形象而喜欢上戏曲。”李建凤开心地说。
“自2015年至今,我们已在湖南省及重庆市的12个地市300多所学校,完成了300多场‘戏曲动漫文化体验大课堂’演出。”李建凤介绍说。当生、旦、净、丑变身动漫造型,唱、念、做、打成为动漫场景,戏曲中的人物塑造、表演形式、音乐舞蹈被巧妙地运用到动画中,传统戏曲与孩子近了。
十年探索戏曲文化传播之路
花鼓戏演员出身的李建凤跟戏曲打了半辈子交道,言谈举止中透着对戏曲的痴迷。早在2006年,身为湖南省政协委员的李建凤就在省政协会上提交提案,提出将戏曲与动画结合起来创造新的文化产品。
当下,传统戏曲日渐式微已成为不争的事实。数据显示,中国传统戏曲已从1959年的368种减少至
2013年的286种,正以每年超过一种的速度在消亡。为此,国家出台了许多举措拯救传统戏曲,李建凤也试图通过“戏曲进校园”来培养未来的戏曲观众,但这条路走得并不顺畅。十年前,她带着晋剧折子戏《凤台关》走进长沙楚怡小学、北京“行知”学校等进行调研,他们首先播放晋剧折子戏《凤台关》的视频给孩子们看,孩子们完全没有兴趣,在教室里又吵又闹。“接着我们又播放了一段2分多钟的戏曲动画《凤台关》,没想到教室立即变得鸦雀无声。”这种强烈的对比,给李建凤留下深刻印象,也找到了拉近戏曲与孩子距离的突破口。
中国有300多个剧种,然而,大多数面临剧本荒、老一辈艺人远去、一些剧种列入了“非遗”却没有演出等尴尬境地。尤其是花鼓戏的老一辈演员相继离去让酷爱花鼓戏的李建凤心痛不已。2006年,九天星(湖南)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正式组建,李建凤带领她的团队开始了戏曲动漫的研发创作。从晋剧《凤台关》、花鼓戏《补锅》《打铜锣》,再到京剧《三岔口》《徐策跑城》,“十年来,我们已完成涵盖全国五大剧种和地方剧种的100多个剧种、300多个剧目、总时长达到20600多分钟的中国戏曲经典原创动画,并计划2017年年底在全国实现地方戏曲剧种动画的全原创、全数字。”李建凤说。
由于自己的戏曲演员出身,李建凤在参与制作的戏曲动画片中最大限度地保留了戏曲的特征,如脸谱、造型、唱腔、音乐等元素在动画片中都得到了呈现。也因此,她们创作的戏曲动画晋剧《凤台关》、花鼓戏《补锅》等相继进入2008年、2014年、2015年“文化部原创动漫扶持计划”名单,李建凤所在的九天星公司也获得了文化部和中国艺术研究院在政策、资金和学术上的支持。2007年,中国戏曲经典动漫原创动画工程启动,李建凤和她的创作团队便承担起了抢救濒危戏曲文化和制作原创动漫的双重任务。
将戏曲的种子扎根校园
“身上穿的是什么花,身上穿的是满园花。头上戴的是什么花,头上戴的是茉莉花……”在湖南省长沙市明德麓谷小学的戏曲课堂上,音乐教师黎薇正在给三年级的学生上戏曲课。看完动画短片《盘花》之后,学生跟黎老师学唱怀化阳戏《盘花》。同时,男、女生分别扮演剧中的“花童哥”和“柳二姐”,机智的对唱、诙谐的矮子步、柔美的兰花指都让孩子们兴趣盎然。
黎薇是参加九天星戏曲进课堂计划的首批一线教师。为了上好戏曲选修课,她特意跑到怀化市阳剧团待了3天,跟老艺术家们学艺、收集相关素材。“听说我是音乐教师,回去后要把学到的东西教给孩子,阳剧团的老师们对我非常热情,70岁的老团长带着我在台上练习。”黎薇说。学声乐出身的她很快掌握了基本的演唱要领,临走时,老团长叮嘱黎薇一定要让更多的孩子们了解阳戏。“原本只是为了备课,没想到我对这项古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感觉自己也有了一份传承的责任。”
为了让更多的孩子走近戏曲,进而热爱戏曲,李建凤的团队除了开展以体验为主的“大课堂”,还开设了系统学习的“小课堂”,通过看动画片、讲戏曲故事、学习戏曲知识等向孩子们系统传授优秀的戏曲文化。要实现戏曲进课堂,教师是关键,需要有一支像黎薇这样热爱戏曲、了解戏曲知识的教师队伍。“在文化部、湖南省教育厅、湖南省文化厅的支持下,我们开展了国内首次、高规格、大规模的‘音乐教师传统戏曲素养’教学培训,培训覆盖了湖南省137个县、市(区)的300所小学、幼儿园。”李建凤介绍,从2012年开始,她还带领团队着手编写配套教材。邀请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湖南省教育科学研究院、国家京剧院的音乐教研员及相关剧种的戏曲艺术家进行指导,目前已编撰出版《中小学美育课程教材·戏曲》(1—6年级)教材、教师用书、音像资料及教学课件等,涵盖昆曲、京剧、越剧、豫剧、黄梅戏五大剧种,还将一些小型的地方特色剧种编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