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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创城市需要怎样的“计算机课”

教育动态 | 嘉馨 2018-05-28 17:06:23

  未来科技发展趋势一直是社会的关切。近来,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是,每当我们围绕“新技术与未来社会”展开讨论,话题的收尾都“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教育上。

科创城市需要怎样的“计算机课”

  教育政策、理论研究者和一线教育工作者会怎样思考上述命题,并推动相关领域的改进?

  本期《解放周一》以站在时代前沿的信息科技教育领域为例,走访国家高中信息技术课程标准修订组组长、新一版上海高中信息科技教材主编、华东师范大学任友群教授,请他谈谈他理想中的上海中小学信息科技教育。还有一位长期工作在高中信息科技教育一线的教师,也为我们带来他的观察和体会。

  上海应该“海纳百川”

  但本地人才储备依然重要

  解放周一:今天我们的话题主要围绕每一名上海中小学生都会接触到的“计算机课”展开。事实上,“计算机课”只是俗称。因应时代变化,早在上世纪末、本世纪初,上海中小学生的课表上就不见了“计算机”,以“信息科技”取而代之。在您看来,当下的上海中小学信息科技课正处于怎样一个历史节点?

  任友群:进入新世纪以来,以信息科技为核心驱动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加速席卷全球。这并不仅仅是一场产业经济革命,更是社会运作模式、人类交往方式以及世界认知范式的深层次革命。

  人是社会发展的核心要素。通过教育提升适应信息时代各方面发展要求的人力资源品质,牢牢把握这一轮“革命”的主动权,已成为世界各国的共识。

  上海以“跻身全球重要的创新城市行列”作为奋斗目标,将“集聚和用好各类人才”列为建设科创中心的首要要求。在这样的背景下,上海中小学信息科技教育就面临更艰巨的历史使命。我们需要回答的时代课题是:上海科创中心建设,需要怎样的信息科技教育与之相配。

  事实上,相较于信息科技教育开创伊始,近二十年来,信息科技整体发展日新月异,早已从“尖端”变为“基础”——

  一方面,它是当下各个产业发展的基础,几乎所有资源的有效集聚、所有要素的优化配置都仰赖于信息科技;另一方面,信息科技早已成为其他学科的“工具”。尤其是近年来,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发展,深刻改变着人类对传统学科的认知,人类的知识生产模式也在因此产生巨变。

  解放周一:您曾特别强调,上海全球科创中心的建设离不开本地高水平的中小学信息科技教育。

  任友群:没错。在建设全球科技创新中心的大背景下,一定的信息科技技能早已溢出了信息科技行业本身,变成对几乎所有从业人员的基本要求。

  这一问题的解决,当然一部分可以靠大学的“新工科”建设来培养,也可以靠“海纳百川”来吸引一些外来优秀人才,但本地人才储备依然重要。

  “数字原住民”并不天然具备“数字素养”

  解放周一:当我们为建设科创中心储备人才时,当下的信息科技教育与理想状态之间的差距大吗?

  任友群:坦白来说,从时代大势对我们提出的新要求来看,上海这方面的教育必须奋起直追。而且,根据地方教材正常的更新程度,通常过十几年肯定要更新,再不更新,这个教材就完全落后于时代了。目前我们正处于这个需要更新换代的时间点上。

  我们目前的重要工作任务,就是要抓紧时间,根据国家层面的高中新课标,开发新一版教材;当然,我们也希望能借机提炼符合上海“科创中心”城市定位的学科核心素养,研制具有上海特色的小、初、高一体化信息科技课程体系。

  下一步,我们需要培养的是合格的“数字公民”——既要掌握相关的技术工具,也要理解技术中所蕴含的核心概念、学科思维以及交流特征;既要掌握信息科技基础知识,也要学会合理应用学科方法解决现实问题,还要学会按照信息社会行为规范负责任地开展信息活动。

  现在媒体上经常会用“数字时代原住民”来形容今天这批孩子。且不论这个提法并不精准,事实上,当今中国发展并不平衡,全社会还远未实现下一代都成为“数字原住民”。而未来能够适应上海科创中心发展目标的,必须是一批具备高数字素养的公民群体。

  解放周一:未来的“数字公民”应具备怎样的“数字素养”?

  任友群:我们对未来“数字公民”的理解是,他们既是信息科技健康的“消费者”,能够很好地融入信息社会,也是信息社会负责任的“生产者”和“创造者”,能创造性地推动信息社会的进一步发展。

  就算你是“原住民”,还得系统地、科学地学习相关知识;不仅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在知识学习的基础上,还要懂得如何借助各种数字资源,全方位提升个人的综合素养和能力。

  从我们的调研结果来看,总体上,上海中小学生对技术的感知度比十年前好了很多,毕竟新技术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但是,你说他们对信息科技学科背后的核心思想方法、对信息化社会带来的伦理道德法律挑战懂得多少?这些离开了成体系的教育,真的就无从谈起了。

  只要目标对了

  所有困难都能努力克服

  解放周一:相比过往的教学内容,“数字素养”的培养需要一个全方位的教学体系更新与之相配。现在,对于“数字素养”的培养方式,学界、一线老师已经有定论和共识了吗?

  任友群:坦白说,都还在探索的路上。

  现在新的课标已经重新修订好,教材正在紧锣密鼓的编写当中,下一步,就是重新调整教育教学、培训师资。

  在这个过程中,遇到的最大的现实困难有三方面——

  第一个是老师的胜任能力问题,就是现有师资可否胜任新课标基础上的新教材的教学。

  第二是学科的评价方式能不能跟上,能不能打通信息科技学业评价与高校选拔优秀人才之间的通道。分析教育发达国家的信息科技课程实施方案,在评价方式上,不少发达国家都将“信息技术(或计算机科学)”作为大学入学的选择性考试科目,“学业水平等级测试或职业发展专项考试”是中学信息科技课程学习和高校入学“对接”的接口。

  第三是教学实验环境能不能跟上,尤其是创新实验室的配备。

  这次课标的修订跟以前最大的区别,在于强调了所有高中生都必须练习编程,学习“计算思维”,原先没有提过这个要求。原来的教学内容对这方面稍微做过一点介绍,但基本上就是概念上的介绍。现在不是了,我们希望老师们能够真正教授算法和编程。而且,所有学生都要学,无论你选文科还是理科。

  是不是要把计算思维教给所有学生这一点,还有一定争论。有的老师认为,让感兴趣的学生学就可以了; 有的对孩子学不学得会有所担忧;有的则担心,并不是每个老师都有能力把计算思维教好。

  我个人的观点是,只要这个目标是对的,那么在这个过程中的所有困难都值得通过努力去克服。

  信息科技课已经到了

  必须改革的时候

  解放周一:作为一名一线教师,能给我们讲讲您的观察和感受吗?

  木舟(高中信息科技课教师、化名):上海高中计算机课程在1999年前后正式更名为“信息科技课”。我正好是2000年左右从教,这十多年来,可以说是一边看着信息化社会的进程迅猛向前,一边开展自己的教学工作。

  我是1996年上大学的,我们的老师基本上还都在DOS系统下展开各种操作。微软的可视化操作系统Windows在1995年后风靡一时,深刻影响了此后计算机应用程序操作界面的主流设计风格乃至微机使用者的操作习惯和思维方式。但与之相关的知识正式进入中国大学,是1997年后的事了。在那时,甚至像文字输入法这样的知识,都可以让我们学上一个学期。由此,可以想象,为何1999年上海中小学“二期课改”背景下的信息科技课程设计,对基础知识和应用软件实际操作有相当比例的侧重。

  但站在今天的角度再看,我也认同说,信息科技课需要改革。原因至少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近十年来,信息科技的发展可以用“飞速”来形容,越来越多的信息系统渗透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目前信息技术课的教学内容虽已是2003年新课标之后的一本“新教材”,但受时代条件所限,这十多年间,这本教材中的大量内容已被时代发展不断翻新。老师们在组织实际课堂教学时,固然可以增补上一些与时俱进的内容,但毕竟课时有限、力所不逮。从学生面对课本的直接感受来说,他们能够鲜明感觉到教学内容与现实变化之间的差距。

  第二,发生着深刻变化的时代本身,也对人才的综合素养与创造能力提出了新的要求。这从学生们平时经常会来问一些课本上没有的信息技术相关问题中可见一斑。只是,不及时更新教学内容,光靠他们自己的内在驱动力去发现问题,肯定是不行的。

  第三,仅以我所熟悉的高中阶段信息科技教育为例,当前学生学习起点的普遍提高,要求我们重新思考高中生信息素养的定位、内涵与外延。

  原先的课程之所以以较大篇幅兼顾常用工具软件的技能操作,一定程度上是考虑到当时学生在初中阶段的学习起点参差不齐。但当下,这样的问题已经有很大改善。

  伴随着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和学生认知基础的改变,对学科核心概念、原理、思想方法的理解,相信大部分学生能够在老师的引领下消化吸收。我平时在课堂教学中会穿插着讲一些信息发展史、代表人物的传奇故事,很受学生欢迎。

  毕竟,有些应用操作层面的知识到了一定的生命周期就被淘汰了,但背后那些真正融会贯通的东西,比如信息科技学科的核心思想方法,不会有太大的改变。这些内容如果可以给学生提炼出来,让他们有所思考、感悟,相信能对他们的思维方式有所启发。

  解放周一:就您的观察,想让信息科技课变得更好、更与时俱进,目前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木舟:我目前能想到的困难有这么几个。

  最现实的一个问题,是高中生都面临三年后的考学。三年大限当前,家长、学生对一门学科重视与否、投入多少,跟这门课程的评价方式直接相关。不到一定的权重,很难吸引学生深入学习。

  又如,目前的考试题目、出题方式一直有变化,但总体来说还是偏重知识考核。这样一来,教师如果花力气在思想方法等深度内容的讲解上,很难体现为教学成果。长期来看,这会影响教师创新教学方式方法的积极性。

  再有,从我的教学理想来讲,我非常希望在课堂中引入类似项目化学习、STEM(科学、技术、工程、数学)融合课程这样的教学模式。但客观来说,目前的高中教学不管是课时分配,还是学分设置,都不是基于项目化学习方式设计的。如果真的要让这种教学形式落到实处、便于实施,就必须提供必要的保障和支持。

  说到创新教学,“创新实验室”被视为当前升级信息科技教育环境的重要举措之一。但在我看来,资金投入问题反而是比较容易解决的。更难的,是找到真正能用好这些“创新实验室”的老师、教案,找到那些真正能启发孩子们去发现实验背后的原理、逻辑、科学方法的教学手段。尤其是后者,是目前非常迫切需要的。那些基于探索的学习能力、自我提升能力,才是今天这些孩子们在未来得以立足的关键所在。■本报记者 柳森

  来源: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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